好久沒有來榮總了,我也希望不會有再來的理由,然而,奶奶住院等胃鏡的檢查,如果確定是癌症,還得繼續開刀進行手術。我不得不再度回到這棟白色巨塔,接下來的數個晚上,我都要在病房裡陪她渡過。晚上騎著車前進,這個城市醒著的只有路燈,昏黃的光芒帶著諷刺。這感覺很寂寞,對我卻不陌生。
和以前相比榮總變了很多,7-11,販賣部,甚至金石堂都進駐了。然而喧鬧聲改變不了它是上帝與死神交手的戰場的事實。奶奶在病床上睡著,我靜靜望向七樓的窗外。我早就體驗過以醫院為家的日子,只是和現在角色不同而已。
那時我才8歲吧,小小的什麼都不懂,只知道要開刀就進來了。第一天我還很高興的在醫院跑跑跳跳,在這大大的城堡裡探險。我很喜歡,握著長長的扶手,在看不到盡頭的長廊裡奔跑。第二天,開刀了,麻藥退的我哇哇叫,原來醫院並不好玩。過了幾天,可以坐輪椅下床行動的我,又繼續在城堡裡馳騁。我不喜歡用手推輪邊的把手,我發明了一種新的前進方法,就是把輪椅的墊腳板翻向兩側,然後用腳踝和小腿前進,像一般走路那樣。這方法比用手要快的多,在城堡裡探險多了一樣利器。一週後,我才終於出院,回到正常的生活。走出醫院,感受到最真實的陽光。因為醫院裡頭的陽光,顏色有種淡淡的白。
窗外的城市睡了,看著自已的倒影,我還在為晚睡找下一個藉口。一種冷冷的寂靜在病房和我的心室內產生共嗚,我感覺想哭,卻無力流淚。兩旁的門全都緊閉,我要往哪裡去?在白塔長長的廻廊內,我繼續幫無可救藥的痛苦找一個出口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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